她惋惜一眼,摇了摇头。
身后忽的被人拍了一下,她心底一噔,顿时转身。
“丰逸?”她抿了抿唇,松了一口气。
丰逸瞧她腿脚不便,眉心微蹙,“你怎么伤到了?”
白溪摆了摆手,“崴了下。”
丰逸见她倒也没什么大伤,跟着笑了笑,“你怎么知道到这儿来等我?”
他每月十五来此,知道的人并不多。
白溪眼底闪过一抹明光,拍了拍他示意低头。
丰逸无奈的勾唇,低头凑近,两人头捱在一起。
白溪眯了眯眼,压低声,“太子告诉我的。”
丰逸眼神微紧,模仿她语气,低低问:“太子殿下为什么不同你过来?”
白溪眼神微转,自然不能暴露楚岚的身份,她狡黠一笑,“谁知道,肯定另有打算呗,你也知道的,那些杀手还在没完没了的追在后头,说不定太子殿下神功盖世,等着绝地反杀呢。”
丰逸轻笑了一声,侧了侧身,“也是。”
他目光扫过塔后道观,眉眼恢复淡淡,带了几分微薄的偏执倨傲。
白溪察觉到他目之所及,正是她方才疑惑的道观,心底一顿,她觉得他应该知道些什么。
“是不是有些奇怪,这径山寺里头,为什么竟然会有道观?”她唏嘘了声,扫过他的脸。
“不奇怪。”丰逸一笑,几许凉薄,“径山寺号称皇寺,自然也要以皇家为尊,金枝玉叶要住,岂能抗拒。”
白溪一惊,“金枝玉叶!”
丰逸微抬下颌,眼底笑意似有若无,“哦,当今陛下的亲姐姐,北央的清惠长公主,可不就是金枝玉叶。”
也是他的母亲,风流无度,从不见他的母亲。
白溪心底一震,几分复杂滋味,难言的梗在了咽喉,她干笑了下,想要宽慰他,可见他坦然平静的双眼,又只化作沉沉一叹。
丰逸听得,反倒淡淡一笑,“若说亲眼见她荒唐行径,心如刀绞倒也不至于,父亲走了这么久,她贵为一国公主,想要另结新欢,倒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只是……”他显见的一抹怅惘,心底总也那么几分意难平,气不甘,浅浅一抹叹,“我倒当真不懂,为何她宁愿躲在这方小道观中,圈地为牢,也不愿见我一面。”
他不求她,母慈子孝,但也难免羡慕旁人,哪怕家宅不宁,至少不至于同他这般,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一面。
白溪亦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离奇无道之事,世上竟当真有母亲如此狠心,怀胎十月的骨肉,锲而不舍的每月都来,左右十数年之间,竟当真一面也不曾见过。
“你……为何不直接去道观求见,总站在这塔顶上,或许……她是不知道来的人是你呢?”白溪心中总是不太相信的,她上辈子孤家寡人一个,对亲情总也是存着美好期盼的,自不愿相信世事竟都如此苍凉。
丰逸苦笑,一件事,若是十几年都想不通,或许只可能是,见到的已是真相了吧。
他也曾为她想过千万种苦衷,但无论是那一种,始终都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