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偃师牙关一咬,“既然你非要执迷不悟,老夫也不能拿你如何,但只一件事,切勿重蹈覆辙。”
“此话怎讲?”栾子襄目光一顿。
“若是她真已放下了前尘过往,你又何必非要叫醒她。”偃师目光蒙了一层灰,既然事已至此,两头都阻拦不住,那就只能折中处理。
他只希望,三个人最好谁都也别明白过来,糊涂着笑,也好过清醒着痛。
“她若真正活的圆满,本王自愿放手。”栾子襄眼底一抹锐利。
他不信她能忘,而偃师……似乎知道些什么。
“偃大人,本王谈及楚先生或许在丽京,大人似乎并不意外。”
“汝华当年惨死在此人手上,难道偃大人不害怕旧事重演,公主在丽京城再撞上这人吗?”
“又或者,偃大人是早就知道此人在丽京?”
他眉宇之间凛然如冬,目光清寒,字字句句满含逼问。
偃师眸光一乱,面上却没出半分差池,“老夫不知,你们年轻人的恩怨,自行解决。”
栾子襄一步上前,目光一瞬不瞬,问出在心中压抑了三年的话困惑,“偃大人,你与楚先生可有关联?”
偃师拂袖背对他,“子襄,世上的事不是非黑即白的,老夫只能告诉你,他曾是老夫的徒弟。”
“徒弟?偃大人为何要收一个狼子野心的人为徒!”
栾子襄面色顿变,沉如积水,“若不是他,汝华不会死,南朝也不会变成今天的模样。”
偃师喟叹摇头,他能明白他的震怒与怨愤,只是却没办法开口告诉他,他所看到的只不过是冰山一角,听到都是一面之词。
“先入为主是人之本性,早晚你会明白,汝华没有错,楚……楚先生他做的也没有错。”
言尽于此,偃师不再徘徊,径直离去。
栾子襄没有阻拦,他孑然立在原地,却忽的意识到,快要入冬了。
北方的风比南魏凌冽许多,像是一把生锈的刀,寸寸折磨在皮肤上,疼痛刺骨。
他双脚已经站的有些发麻,却一动也没动,一颗心像是缺了一角的麻袋,空荡荡的跑风。
若是她真的忘了。
若是一辈子也记不起来。
若是她记起来的时候,他已油尽灯枯。
“王。”昼闫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几分焦急,他在驿馆里久不见人回来。
“无碍。”栾子襄回过身,缓缓看了他一眼。
昼闫迟疑了下,继而问道:“王,可是有什么需要属下去做?”
旁人或许看不出来,可他跟在王身边的时间长了,还是多少能察觉到点东西的。
“上次离开北央时,查到了楚先生与北央的太子有关。”栾子襄顿了下,继而想到了那日深谷之中发生的事,眸光更深了些。
“还要继续追查吗?”昼闫愣了一下。
“联系姚国公,让他替我们查。”
栾子襄掠了眼天色,淡然点了点头。
从前他扶持北央四皇子,中间就是通过姚国公牵线搭桥,如今四皇子倒了,姚国公势必焦头烂额。
这个时候,一定需要一个盟友,各取所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