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国公府。
一杯淡茶喝了一口,姚国公目光几次飘向了外边。
他倒有点儿着急了,人怎么还不到。
一接到手下的消息,说南朝栾子襄入了丽京城,他就早早的派人去接。
只是,也不知道人去哪了,竟然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如今四皇子虽然倒了,可陛下也收缴了东宫的辅政大权,此刻正是他的好时候啊。
只要能够把握住机会,内控朝廷,外联盟友,何愁不能扳倒太子,一举夺得大权?
唇边一抹笑意,他眼底点缀了些许炙热,手中揣摩着精巧的弯刀。
“大人。”
门外传来了老总管的声音,他正要上前禀报,身后的人,却已越过了他,直接登堂入室。
栾子襄态度不冷不热,睥睨的扫了眼座位上人,微微抿了抿唇。
他私心里,是看不上姚缙此人的,一把年纪还花天酒地,野心勃勃又差点火候。
昼闫直接搬来了椅子,也不用旁人伺候,亲自添茶。
姚缙眯了眯眼,唇边笑意不减,甚至还起身客气的行了一礼,“这是新贡上的芙蕖茶,摄政王请。”
只要是能换来足够的利益,暂时受点委屈,不值一提。
栾子襄手中杯盖久未掀开,显然没有给他面子的打算。
姚缙坐了回去,和颜悦色的笑道:“王爷何必如此,怎么说咱们也算是朋友,难道在下还能下毒不成。”
“朋友倒也谈不上,各取所需而已。”栾子襄放下茶盏,目光徐徐落在了姚国公的脸上。
“本王要找的人,公爷查到了了吗?”他并不迂回,单刀直入。
姚国公轻笑了一下,并不在乎他的态度,只要有共同的敌人就行,比如说,太子。
“王爷吩咐的事,怎么敢不尽心,更别说太子也是本公爷的敌人,只是可惜……”姚国公轻轻一叹,戛然而止。
栾子襄冷笑一声,扫了他一眼,“姚公爷卖什么关子,还是可惜自己没本事。”
“这可怪不得本公爷,东宫确实没有姓楚的门客,就连下人都查到没有一个。”姚国公啧啧摇头,眯起了一双眼。
这件事事关太子,又是栾子襄开口的,他自是真的用心去查了,但事实确实没有,这可怪不得任何人了。
栾子襄目光深了深,不可能,那个楚先生必然与北央太子有关,一个活生生的人,能藏到哪儿去?
姚国公掠了眼他的神色,心思一转,饮了一口茶水,漫不经心道:“其实王爷若要对付太子荣辞,又何必非要找这个楚先生呢?换而言之,王爷何不先同本公爷,扳倒太子,再将其拿下好好的审讯一番。”
“到时候什么楚先生,王先生的,不全都招出来了吗?”
栾子襄神色淡淡,不置可否。
姚国公笑脸依旧,“这一次虽然没有查到楚先生,可也不是一无所获,本国公发现,太子府竟然与百花楼有所关联,那百花楼日进斗金,背后主人又一向神秘。”
“谁又知道,是不是太子在暗中操控,意图招兵买马呢?”
眼底一抹幽光,栾子襄兀的抬了抬眼,“百花楼?”
“是啊。”姚国公见他终于有了反应,眼底顿时闪烁冷光,“不如咱们顺势一查,若是有什么不妥,只需一个圈套,还不是轻而易举的拿下太子。”
栾子襄扫了他一眼,“此事你不用管了,本王会去派人查。”
昼闫眼神微动,百花楼似乎与南魏皇族有些关系,三年前汝华公主,曾经向王提及过。
只是可惜,百花楼的主人贺燕,后来叛离了南朝,也不知道如今的百花楼,是否还是贺燕当家做主。
姚国公乐得如此,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坐享其成,“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今日天色已晚,不如留下暂歇。”
老管家和蔼可亲的点头,“老奴已经收拾好了房间。”
“不必。”栾子襄略一抬手,起身拒绝。
“告辞。”
只冷冷的留下一句话,人已走出了门槛。
昼闫知道他的心思,王一刻也等不及了,必是立刻要见贺燕。
“去百花楼吗?”他紧追在侧,低低问了一句。
栾子襄略一勾唇,眼底晦明莫测,“去。”
……
百花楼六楼。
贺燕翻看着进出账本,身边一人掌灯。
“记得倒是不差,只是进账有些惨淡。”贺燕翻了翻手中一页纸,略一喟叹。
身边人解释道:“这几天听说要迎南朝的摄政王,达官贵人都忙在朝中,来的人就也少了,过些时日就好多了。”
“是啊。”贺燕合上账本微微摇头。
盛宣帝剥了东宫的权,殿下不在北央朝中,皇帝又是个不管事的,自然下边的官员就要忙成无头苍蝇团团转,出来寻欢作乐的心思自然也就少了。
身边人垂眸了,忽的听到了外边一阵喧闹。
“什么人,敢在百花楼寻衅?”贺燕皱了皱眉头,眯起一双眼。
他站起身来,目光里冷冷的夹杂着疑惑。
丽京城哪个不知道百花楼是什么地方,到这里找麻烦,也不怕赔的倾家荡产?
百花楼里一应用具都非凡品,既然有人不开眼,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正好这几天账上进钱少。
“出去看看。”
贺燕放下账本,站起身来,带上了身边的人。
他一向不在百花楼露面,不愿被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索性就由身边亲信代劳。
贺燕站在六楼梯子上,向下看。
亲信直接以轻功飞下了六楼,站定在了大堂中间。
“怎么回事?”
地上一片狼藉,亲信皱眉,目光一掠,定在了红漆柱子旁的两人身上。
“掌柜,这两个人要来投宿,还口出妄言的说要包了整个百花楼,一言不合,就出手砸成了这副模样。”小厮见到了主心骨,忙跑了过去。
亲信眼神微变,他是个练家子,一眼察觉到了,这两个人内力深厚,绝不是普通人。
“两位朋友,不知有何得罪之处?百花楼一向是有规矩在的,总要给出个理由。”他稳住身形,不敢露怯。
昼闫欲开口,栾子襄抬手制止。
“你是这儿的老板?”
眸底含威,冷若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