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丘的清晨微风吹落桃花,花瓣漫天飞舞,妫水之侧,山清水秀,逃之夭夭,芳华卓然。
昨夜春雨初夏,今早空中还带着漫天的湿气,妫水一安,茅草屋中,一个清秀的女子对镜自照,镜中的自己巧笑倩兮,比那屋外的桃花还要好看。
“谣儿真是越来越美丽了。”她身后的婆婆终于看不下去了,捂嘴偷笑。
女子也笑了,镜中的自己也笑了,“乳娘,你惯会打趣我。”
乳娘笑意更甚,“谣儿对着镜子,那道不是在欣赏自己的美丽吗。”
“乳娘……”女子脸上微红,娇羞的样子引得屋外的飞鸟忘记了飞翔。
乳娘笑着搂她入怀,“谣儿长大了,要嫁人啦,乳娘真高兴。”
“啊”女子赶忙瞥过脸,不让她看到自己红红的面颊,可是镜子却找出了她的样子,乳娘笑意更甚,“谣儿……”
女子动了动身子,不理她。
乳娘摇头笑了笑,走到她面前,郑重其事的说“到了夫家你还这么害羞,会被人笑的。”
女子羞及反得理不饶人了,“我是陈国的公主,我看谁敢羞我。”
乳娘微微摇头,却没有在笑,“谣儿,我真是惯坏你了。”
女子心中突然有点伤心,不知为什么,她看了看房间四周,又看了看乳娘,继续笑着扑进她温暖的怀抱“乳娘……”
乳娘看到她这个样子,原先到口的话,又咽了下去,一手抚摸着女子头说“哎,你要是一直这般纯真该多好。”
女子隐约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可仔细想想,却也觉得没什么,反正她有乳娘在,有乳娘保护,想到这里女子抱着乳娘的手又紧了紧。
乳娘感受到她的不安,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此时却传来一阵敲门声。
乳娘皱了皱眉出口问道,“怎么了。”
那人没什么好语气的道:“你也不看看现在及时了,别磨蹭了。”
“你……”女子好歹也是一国公主,听他这么说心中难免气愤,可感觉到乳娘轻轻拉了一下自己的衣襟,这才将到口的话忍了下去。
“乳娘你干什么要阻止我教训他。”女子重新做回镜前,没好气的说。
乳娘笑着拿起梳子轻轻梳她的长发,“你现在找他麻烦又能怎么样呢,谣儿你记住忍一时之气,或许就是不同的境地了。”
女子想了想,轻轻点头,“我明白了。”其实女子似懂非懂,她明明是一国公主,为什么要忍气,不过乳娘说的总没错。
妫御寇穿过层层桃林,满树粉妆,才看到一个小小的茅屋,屋外一个小小的石桌,坐上放着一架七弦琴,不自觉的坐到桌上,双手抚琴,悠然而歌。
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
风雨潇潇,鸡鸣胶胶。既见君子,云胡不瘳!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歌声不大,却足以传到屋内。
“吱”一声门骤然开起
一个女子笑意吟吟的向他走来,和着他歌声,
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
风雨潇潇,鸡鸣胶胶。既见君子,云胡不瘳!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声音温和,犹如风吹入耳,轻轻的来,轻轻的去。
御寇并未回身“小妹歌声,唯美动听,好似仙乐。”
“你……是我哥哥。”一个柔弱的声音传来,让人的心都酥软了。
“小妹……”御寇微笑回身,正对上一双不知所措的眼神,那眼神竟那般吸引人,“是……妫御寇。”
御寇抚了抚身上的桃花瓣,飘然起身,满地的桃花映衬下他显得更加云淡风轻。
女子欠了欠身子,“妫谣。”
御寇虽然诧异,却还是伸手扶起她,“小妹不必这般多礼……”又看向后边追过来的乳娘道,“可为公主准备好了吗。”
乳娘福了福,“已经准备好了。”
御寇这才看向妫谣,脸上又挂上了似有似无的笑意,“既如此我们就走吧,父亲还等着呢。”
提起父亲,妫谣的手紧了紧,不知想到了什么,只听头顶那轻声又想起,“你别担心父亲很好相处的……”
听了这话妫谣悬着的心放下了一点,却还是低着头不敢去看御寇“我知道。”
御寇笑了笑,也不理她小小的害怕,指了指身后的琴道:“这是你的琴吗。”
“嗯。”妫谣轻声回答,“是母亲留给我的。”
御寇笑容僵了僵,却只是一瞬后他又恢复了那云淡风轻的笑容,“带上吧,或许父亲会喜欢。”
御寇笑容僵了僵,却只是一瞬后他又恢复了那云淡风轻的笑容,“带上吧,或许父亲会喜欢。”
“嗯。”妫谣轻轻回答。
转过身去,将七弦琴仔细包好,抱着它又起身,这才看向这个哥哥,只见他眉目含笑,嘴角微微勾起,满树的桃花将他衬得更加英俊,不知为什么她的心突然跳了起来,好像是小鹿一般跳呀跳呀的。
因为刚刚妫谣一直低着头,她这一抬头,御寇看着眼里,微微一愣,只见她长发及腰,额间一朵绯红的桃花,那么真实,就好像是这树上的那一朵花瓣轻轻飘落,却悬在了空中,眉宇间那一丝丝的妖娆,将人的骨头都酥软了。
“大哥,我们走吧。”最先回过神来的是妫谣,她声音如黄莺的叫声,好听极了。
御寇微微一愣,嘴角似笑非笑,一只手悬在空中,“小妹,请。”
妫谣点点头,将自己的纤纤细手放在哥哥的胳膊上,脸微微红了,“多谢大哥。”
御寇随意摆手,“小妹不必客气。”
他这一说,妫谣的脸又红了红。
他这一说,妫谣的脸又红了红。
御寇佯装不查,提步想步撵走去。
他们过处,那些轿夫微微低下了头,恭恭敬敬的等待着二人上撵。
他们身后是漫天桃花雨,飘飘落落,朦朦胧胧,好似一场无休无止的雨滴,衬得二人龙姿凤仪。
步撵之侧,乳娘为公主带上轻纱面巾,遮住了她的桃色之容,却更衬得她一双眸子,动人心魄。
妫御寇静静的盯着她们,心中却在为刚刚的失神,而苦恼不已,虽他不会在失神了,可是这个女子的魅力是任何男子都挡不住的,不知道蔡侯息候谁有这般运气。
“大哥,可以了。”
在步撵上坐定,妫谣才看到大哥微微发愣,这才出声提醒道
妫御寇一瞬回神,那一刻他竟希望蔡侯娶她,摇头笑了笑,也怪自己多想了。
“好。”不带任何感情
……
麟德殿,依湖而建,每每在此殿便会听到叮咚叮咚的泉声,陪着歌乐的音色,好听极了,因此这里也是宫中宴会的场所。
此时麟德殿中,莺莺燕燕,各色舞姬,引得皇族中人竞相追逐,时不时传出“咯咯”的笑声。
妫嫣初到殿门口便听到这笑声,微微蹙眉,“这帮人也太不知收敛了,这里可是宫廷。”
“公主。”她身边的杏儿有些为难道:“要回去吗。”
妫嫣看了她一眼,冷笑道:“你是让我向那个贱人认输吗。”
“不……不是……”杏儿吓得跪在了地上,“公主大度忍让,又岂是哪……贱人……能比的。”
妫谣看到她这个样子,轻笑出声,“起来吧,本公主大度,自不会跟一个山野丫头一般见识。”又不知想到什么,突然拉下脸来,“哼,一个山野丫头,竟要劳烦我哥哥去接她,也不知道父亲是怎么想的。”
杏儿以吓得面无人色,可还是按照她的话说下去,“是呀,太子殿下龙凤之姿,日月之表,是不该去接那贱人。”但是毕竟是人家大哥呀。
不过妫嫣并没有听出什么不妥,她微微一笑,整了整身上的衣服道,“起来吧,我还有去里面扮演一个好姐姐呢,你这个样子……丢我的脸。”
杏儿拖着颤抖的身子慢慢起身,“谢公主。”
“嗯。”妫谣随意的发出一个鼻音,随即跨过门槛。
她一进来里面的,殿中几乎一半的人都看向了她,而另一半则是醉的不省人事。
妫嫣迎着那些人的目光,如无其事的走向自己的位置。
妫嫣迎着那些人的目光,如无其事的走向自己的位置。
那些人的眼神也随着她的身子上下移动,有些人的口水都快要留下来了。
妫谣也不管这些,眼睛在殿中扫了一圈,没有发现要找的人,有些失望,便开始玩起手中的杯子
她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的翻着,那些人的眼睛也随着动,她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那样很自在。
然,随着门口一声呼叫,一个妫谣款款而来,长发及腰,身姿卓然,额间一抹桃花瓣,好像是真的一般,而她的面上带着面纱,遮住了她大部分的容颜,更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而那些个男子一个个都盯着她看,就连刚刚她以为睡着了的男子也都醒来了。
妫嫣的光华刹那间就被取代,这让她很生气,更生气的是,谁说她是一个山野丫头的,她那种怡然自得做的竟比她这个从小长在宫里的公主还要高贵,从容。
妫谣不服,身子不自觉的就要起来,去不曾想,硬被人压了下去。
妫谣真要生气,熟悉的声音传来“先别动,现在最要紧的是蔡侯。”
对呀,蔡侯息候同时求亲,在这种关键时刻自己怎么能打破以前的高贵从容,让这个贱人的了献舞哥哥呢。
想到这了妫嫣换上了一副得体的笑容,浅笑艳艳的走向妫谣,“妹妹初会宫中,还不适应吧。”
妫谣微微一愣,不过一瞬她便明白眼前的这个女子是谁了,赶忙欠了欠身子,“姐姐好。”
妫嫣微微蹙眉,连声音都这么好听。
“妹妹不必多礼,我们是姐妹,同时父亲的孩子,太客气了不好。”妫嫣笑的得体。
妫谣愣了一下,看向妫嫣的眼中多了几分感情,“姐姐说的是。”
妫嫣心中冷笑,面上却笑的更得体,“来,我们坐一起。”
“好。”
妫嫣轻轻拉起妫谣的手,回身时眼中闪过一丝冷笑。
妫御寇看到妹妹这样也没什么好说的,摇了摇头,径直走回自己的座位。
妫嫣、妫谣坐定,妫嫣笑着给妹妹夹了一块桂花糕,“这是厨子做的桂花糕妹妹尝尝,很好吃呢。”
妫嫣点点头,拿起桌上的筷子,轻轻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嘴里香甜可口,笑道“嗯,很好吃,谢谢姐姐。”
妫嫣嘴角一抽,笑意更甚,“姐姐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妹妹可否成全姐姐。”
妫谣想了想,侧头看向妫嫣,“是什么。”
妫嫣佯装蹙眉,“我与献舞哥哥青梅竹马,献舞哥哥答应过我今生定会娶我为妻……”说着侧头看了眼妫谣,对方听的很认真,她心头冷笑,面上却更是伤心,“可息候却与献舞哥哥共同来提亲,你也知道父亲宠你,定会将你嫁给献舞哥哥的……呜呜……”
妫谣一惊,“怎么会。”惊得是父亲宠她,而不是嫁给姬献舞。
可妫嫣却以为她惊得是嫁给姬献舞,又哭了几声才道:“妹妹,息候才华出众,息国更是千乘之国,物产丰盈,喜欢定会疼你的,可是姐姐就只有献舞哥哥,妹妹你看在姐姐对你这么好的份上,你把献舞哥哥让给我,我们一定会感激妹妹大恩的。”
妫谣愣了愣,她其实对姬献舞没多大印象,其实嫁谁都是嫁,于是便道:“姐姐,只有父亲问我我定会将蔡侯让给姐姐的。”
妫嫣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不过她借着擦泪水的功夫,给遮住了,因此妫谣并没看到。
“谢谢妹妹。”妫嫣抓着她的手,很是激动。
妫嫣苦笑一声,有点为难道“姐姐你抓疼我了。”
“哦,对不起呀妹妹”妫嫣做出惊慌状,“姐姐太激动了。”脸颊竟有了一点点红晕。
妫谣笑笑不在多言,在她心里能够成全姐姐,是一件美事,只是她不知道此刻妫嫣在心底却很是鄙视她的善良。
此时殿门外想起了一个声音“主上到……”
随着这个声音殿上不管是醉倒的,还是没醉倒的都起身参拜
“参见主上。”
“嗯”一个垂老的声音响起“都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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