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那个术士谭须的话,秦始皇在隔壁的房间里气得浑身战栗。
他突然几步冲进设坛施法的房间内,向王贲盯了一眼,然后怒气冲冲的盯住谭须,厉道:“可气,真是一派胡言!没有真本事,竟敢欺骗朕,真是胆大包天!说什么朕的梦中之人已经过世,成为阴间地狱中的鬼魄亡灵,朕告诉你,昨晚朕还梦见过画中人,朕断不相信她已经亡去!”
他转身看向王贲,一声喝问:“你是从那里找来这么一个啷当的货色,竟然让他欺骗朕,恶言诋毁朕的梦中人,真是胡闹!”
“我……这……”王贲这时胆战心惊,说不出话来,这个可恶的术士,要害死我了。
就见秦始皇扭头看向门口,一声厉喝:“来人!”
声毕,不多时,就见从门外走进来两个身材高大魁伟的御卫。“把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术士,立刻给我推出宫门外凌迟处死!”秦始皇向两个御卫吩咐。
两个御卫就快步走到谭须身边,都伸出手来分别扭住谭须的一只胳膊,就把他往外推搡。谭须这时脸色大变,骇得浑身发抖,弄出小便来浸湿裤腿。
“皇上,我没有欺骗您呀!她已经死了,真的,这是真的——”谭须这家伙也真够死皮赖脸的,这时候竟还口发唬言。
“气死朕也!气死朕也!”秦始皇勃然大怒,“把他推出去,先把舌头给我割下!”
“啊!”谭须听了,惊骇无比,登时头一歪,昏厥过去。咳,求财没求成,反倒丢去性命,落得个悲惨结局,也怪他心术不正,该当此报。
把谭须推出去后,秦始皇恨恨地盯向王贲。“这都是你办的好事!朕让你帮朕寻找朕的梦中人,你却让人来咒灭朕的梦中人,打消朕心中殷切的希望!哼,朕绝不相信朕的梦中仙子已不再人世,朕绝不相信!”
“皇上,微臣之罪。”王贲慌忙俯首跪地,“微臣也绝不相信的!皇上的梦中仙子一定还安然无恙好好的活在世上,那个术士实乃是没有真本事,纯粹胡言乱语!”真是伴君如伴虎,君王胡子一撅,当臣的都要胆战心惊。
秦始皇听了,舒了一口气。“哼,连这一点的小事也办不了,我看你终究是领兵打仗的武夫、粗料!气死朕也!”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千万注意龙体!”王贲连连道,“请皇上放心,微臣一定会再找一个有真本事的术士来,达成皇上心愿!”
“再找一个术士来?”秦始皇心想,这个狗屁术士已把我气个半死,再找个术士来胡乱一闹,还不把我真给气死了?但若不再找术士询问,就得到处张贴梦中人的画像,那样一来就有违母后之意,咳,还是找一个术士来问一问吧,但愿王贲下次能够找个好术士来。“好吧,就由你。”
他看着王贲,叹了口气。“赐你无罪,平身吧。”
王贲身子颤巍巍的从地上跪起。
唉呀,真是好险,这个嬴政可是个刚愎自用、果断凶狠的角色,倘若真的惹恼了他,还不把我弄得个全家灭门、株连九族的罪?怎么这个鬼差事就落在我的头上,简直倒霉透顶,看来我得千万谨慎行事才对!
只见秦始皇眼里出现迷茫、忧虑的神色,皱眉道:“刚才虽说那个术士施法没有问出什么来,但朕看那个术士倒不见得没有什么本事。他施法询问朕的梦中人,梦中人没有回应,难道……难道朕的梦中人真的有什么不测吗?不,不会!朕昨夜还梦见到她,她似乎是一种幽怨、伤感、憔悴的面庞,她绝不会已经死去。或许她身体有恙,出现不适了吧,所以才没有回应那个术士的询问。”
呵,这个多情的始皇帝也真会想象的,真是用情之深。看来,我不帮他找到他的那个梦中人,我的这一关看是过不去的,王贲心想,但愿世间真的会有他的那个梦中人,如果没有其人,我得想个万全之策才好。
“好了王贲,你把画像带走,再找到术士后,就不要再把他带到宫里设坛施法了,在你府中秘密举行就可以了。”秦始皇道,“在得到朕的梦中人确切身份后,急速进宫告诉朕即可。你回去吧,这几日就不要上朝了,抓紧办理此事即是。”
“臣领旨,告退。”王贲接过美人画像,退身来到屋外,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因为脸上净是汗珠,刚才把他好是惊吓。
回到府上,已是4更已过,将近天明,王贲把美人画像放好,进到内室里倒身就在床上睡下。他夫人袍氏在床的里侧,听到他的动静,道:“老爷,你刚从宫里回来吗?”
他又惊又吓的困得不行,迷迷糊糊的哼了一声,呼呼睡去。
次日将近中午时分,王贲才突然睡醒过来,见窗外明光大亮,不由一惊。“啊,到什么时候了,我怎么还在睡觉。”他急着要办皇上交代的事,连忙从床上起来,呼侍佣为他更衣。
之后,王贲即把府中最亲信的人管家找来,让他去办寻找术士的事。术士去那里找,要去先找谁,王贲都有路子,他的管家也都知道。管家听了主人的吩咐后,连忙去行事。
待王贲用罢中饭没多时,他的那个管家就把一个异能术士带进府来。见那个术士一副道家装束,鹤发童颜、仙风道骨、慈眉善目,就知是个世外高人。看着这位年长的术士,王贲很是满意,点点头。“敢问道长法名。”
“贫道‘云中子’。”老道回答。
“道长请随我到内室叙话。”王贲道,他要做的本是皇上交代的秘事,不可以让众人知道,所以他就得谨慎些。
进到一间内室,王贲对老道说:“道长请坐下叙话。”
老道在宾位的一张椅子上坐下。“不知大人要本道来,所求何事?”
王贲没有直接回答老道所问,而是向老道发问:“素闻道家善于辟谷修气、炼丹求仙之法,但不知是否精通看相知人之术。”
“呵呵,素不知麻衣之相本出于道家乎?”老道一笑。“看来大人是找贫道来是看相算命的,这本区区小事,难不住贫道。”
哼,真不知道,我还以为看相算命是出于茅山术的,真是孤陋寡闻了。“呵呵,道长言差了,我不是让道长过来为那个算命的,而是要道长根据一个人的画像,求出这个人的姓名、年纪、住址,他的确切身份。”
“呵呵,这也不难。”老道一笑。
“好,如果道长能够求出我的画中人的确切身份,道长所求的任何报酬,本大人都不会拒绝。”王贲道。
“呵呵,本道长现在不会向大人提出任何要求。”老道说道,“待为大人解去忧愁之后,才会提出。”
忧愁,我现在的确十分的忧愁。
“好。”王贲一喜,“我这就把画像给道长取出来,道长稍后。”那张画像本是秦始皇梦中仙子的画像,断不可轻视,他怕别人发现后会翻弄,就放在他书房的隐秘处。
不大一会儿,王贲从书房里把那张画像拿出来,来到内室里递给那个老道。
老道接过来,打开一看,却双眉一皱,瞅视画中人良久,不发一言。
王贲感到很奇怪,忙问:“道长,有……有什么不妥吗?”
“咳,一线情丝系,反折几头难。”只听老道喟叹道,“孽缘,本乃孽缘也!此本我大秦朝一大祸灾也!但愿贫道能够化去此厄。”
王贲一听,虽听不明老道的话中意,但也知道老道说的不是什么好事。“难道,难道道长识得这画中之人?”
“贫道不识。”老道回答。
哼,不识?不识就胡言乱语,你这老道看来也跟那个尖嘴猴腮的术士一般狂妄,王贲心里很是不乐意。
“不过。”只听老道说,“我敢说,这画中之人不是上卿大人所要找的人,真正要找她的人应该是当今秦始皇帝。”
“啊!”王贲听了大惊,厉害!这老道果然是世外高人。“道长千万不要轻言造次,倒乱事实。”
“呵呵,大人不要吓唬贫道,难道贫道说错了吗?”老道一笑。
“呵呵,道长没有说错,画中人正是当今皇上要找的人。”王贲如实说道,“道长果然厉害,一观画像,就知其中玄机,本大人当真叹服。”
他又道:“道长不识画中人,但不知能否求得画中人的确切身份?”
“这不好说。”只听老道说,“贫道夜观天象,知道遥处的一颗丽人亮星要进入尊者天王星的轨道,与尊者天王星结伴同行,但那颗丽人亮星游行的速度却极其缓慢,又被旁边的众星冲击、阻挠,它很难与尊者天王星汇合。倘若那颗丽人亮星与尊者天王星作合,那我们大秦朝此厄,势必就会消亡。此厄本乃天意使然,但愿贫道能够力挽狂澜,化去此厄。贫道只要施法求出画中仙子的确切身份,让秦始皇与她相见,此厄就算化去。”
“那道长就赶快施法求解吧。”王贲道,什么丽人亮星、尊者天王星的,真没想到,皇上与这个画中仙子还真有故事,老道不说,那个又会知道。
“贫道这就施法求解。”
“我这就派人给道长设坛。”王贲道,“不知道长都需要什么物件,我都会让人备好。”
“贫道施法,不需要设坛,也不需要准备什么物件。”老道说,“贫道就坐在这里,断可以施法求解了。”
“我是不是要回避一下。”王贲问。
“不需要。大人安坐在一旁观看,在我施法其间只要不发出动响就可。”老道说。
“好的。”王贲道。
“贫道这就施法。”说着,老道坐在椅子上,左手拿着白衣仙子的画像,右手5指形成一个奇特的花状,中指尖点按住画中人的额头印堂穴位处,然后他合上双目,身子一动不动,口里开始不停地叨念起呢喃的咒语来。
还好,这个老道施法不用咬破手指,比那个叫谭须的茅山术士强多了,但这法术似乎跟那茅山术士的法术形式大同小异,没什么两样,王贲暗道。
但见那个老道,他口里叨念一阵莫名的咒语后,忽然停住,也跟先前那个茅山术士一样,嘴里也发出呼叫声来,但他的声音十分平和:“女施主——女施主——告诉本道,你姓是名谁,家住那里?你姓是名谁,家住那里?告诉本道——”连连发问。
在他施法连连发问的同时,在咸阳城东边500里外那座大山脚下的城池里一府邸的那个白衣女孩在床上连连翻着身,她耳边不停的向着老道的发问声,她口里还是发着一种难耐的“我……我……我……”的声音,和先前那个茅山术士发问她时回应的一样。
求天求地了,但愿这个老道这次能求出什么来,求天求地了……王贲在一旁,心里也不住的祈祷。
不知不觉,老道施法求问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他还仍在施法求问着,王贲坐在一旁看着他。忽然,王贲脸上出现了惊骇之色,这惊骇之色愈加变得深重。
不多时,吓得王贲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因为他看到老道在施法叫问期间,面容莫名其妙的变幻起来,他的面庞原先本是十分红润无皱,但渐渐的变成惨白无血,也起了皱纹;脸色愈加惨白,皱纹愈加增多,整个看来恰似阴间地狱中的那个勾魂使者白无常,令人胆颤心惊。
“啊!”不多时,老道嘴里突然发出一声惨叫,然后立时从椅上站起,停止叫问,身子颤巍巍的,一种痛苦难耐的表情,看向王贲。“贫道已尽了力。看来天意难为,大秦朝应当承受此厄了。呜呼哀哉,此厄非小,大秦悲已!”
他向王贲立起右掌。“贫道法力浅薄,实在难以为皇上解忧,大人就另请高明吧。贫道去也。”说罢,就踉踉跄跄向屋外走去。
“道长且慢。”王贲连忙跟出屋外,却见老道已穿过大厅走到院中,他连忙向在厅里的管家吩咐。“快取些银两送于那道长。”
那管家连忙去取银两,然后出门追那老道。老道虽然没有办成所托之事,但也尽了力,就这样让老道空手回去,王贲有所不忍。
他却不知,那老道仓皇离去,本是因为老道深知自己所为实之撞犯了天机,已让自己全身功力消失,若不赶快回去打坐歇息,恐怕就会虚脱过去,闹不好且会命断于王府。
看着管家出门去追那老道,王贲坐到大厅内,不停的唉声叹气。真没想到,皇上居然与那画上的白衣仙子还有这多玄奥之事。这个老道法力高强,也没求出白衣仙子的身份来,我该如何是好?我看再去找一个术士来,也是白搭,可皇上急着等我的消息呢。愁,愁死人了!
他正在这里一筹莫展,他的夫人袍氏走过来。“老爷昨晚去宫里很晚才回来,今天又没上早朝,下午又请老道,和老道又神秘的在房间里半天,老爷到底是在鼓捣什么呀?现在怎么又一副愁容?”
“哼,你一妇人,休要管我做什么。”王贲心里正烦着,没好气道。
“你我本是糟糠夫妻,老爷的愁烦,我岂能坐视不理?我也是好意,想为老爷解一下愁烦。”袍氏道。
“我知道你的好意。”王贲道,“我正在办理皇上吩咐的要事,不能给你说。给你说了,也是白搭,你也解决不了。”
“皇上吩咐的要事,就不能给我说了?”袍氏道,“你解决不了,也许我可以帮你出出主意。”
“哼,我都解决不了,何况你一妇人。你一个妇人能有什么主意。”王贲道。
“呵呵,老爷,有些事男人办不了,女人兴许就会办得了的。老爷就不要老是小看我们妇人。”袍氏道。
“好吧,我就告诉你。且跟我去书房里。”王贲道,遂起身向书房走去,袍氏在后跟着。进了书房,房里只他2人,都坐了下来。之后,王贲低声向袍氏说出事情的原尾。
那袍氏听着,不由大眼瞪小眼,一脸的惊讶之色。听王贲说罢,她唏嘘道:“真没想到,天下竟还有这等邪乎事。”然后凝眉锁目,沉吟不语。
看袍氏半天不语,王贲一哼。“你不是说会给我出主意吗,怎么不说话了?”
“我不是正在想主意嘛。”袍氏道,忽然她眼睛一亮,“老爷,我已经想出了一个主意,我想这主意肯定会让您应付住这事。到时候,皇上不但不会怪罪于你,而且还会大大封赏你。”
王贲一喜。“什么注意?”
心想,还是老婆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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