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莹纱,浮水珠,缕金丝,织女簪,辟邪难。仙纱现,现重生。生苍穹,无尽富。圣天下,冶长生。
“听说这是这最近流传出来的。这些江湖人就为了这句话来······你怎么?”松香不解加犹疑的问。她感觉,枭臣现在看她的眼光,古怪得让她感觉自己很没有用的样子。
“······”
枭臣忽然不知道该用怎么样的话来骂她了。如果没有错的话,这条消息早在几个月前就应该过时了。现在再提起来,利用价值也不高。她真的是江湖人吗?来了河国大把个月了,莫名其妙被人家追杀,又莫名其妙被胡丛生找到去找莹纱,她就没有一点察觉这件事情?没有察觉那到底也会听说过吧?!竟然现在还一副新奇的样子,该说她什么才好呢!
而且这消息他都得了有一个月了吧?这在江湖上闹得这么厉害,而且她都还被人家找上门了拿了莹纱她竟然现在在知道这件事情的口气?!上次的浮水珠那么奇怪你就没有去查一下的吗?你去北问楼的时候除了吃喝玩乐还都问了一些什么了啊?!
枭臣咬牙,颇为恨铁不成钢。
神经大条到这种地步,要是换做在墨轩阁的话,她坟头的草不知道长得该有多高了!
松香被他看的浑身奇怪,想发飙但是好像又没有什么理由发,而且——看他的表情,似乎自己做错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她不好说话又不知道自己那里做错了让他这副表情,只好闷声低头。
“咳咳···这件事,等到故国股的时候再说吧。今天中南天哪两个打起来的人似乎想把事情闹大,想让你去美人湖——或许更远一点,是想让你去参加武林盛会。”见她这副郁闷的样子,枭臣才醒悟自己好像表现得太过明显了一点,伤了人家的心了,低头咳了几声缓解气氛道。
他不好说她哪里做错——天下第一贼鲜少参与江湖中快意恩仇的事众所周知。也许是她习惯性的从来没有去特意注意过江湖的事情,更不会参加平日里一些风声聚焦的帮派争斗,所以就算她自己已经在局势中了她还没有自知之明。
但是······
枭臣暗地里皱眉:若是自始自终她都能够明哲保身那便是好事;如果不能,这样被动的局面会让她一不小心的全盘皆输。他不知道在没有遇见自己之前,她的生活都是怎么过的,但是现在遇上了他,他们之间又已经产生了感情,那么他就不会再允许她还像以前那样不管世事,置自己于危险之地——哪怕那只是一丁点苗头,他都不许。
“唔,看起来是。”松香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被他刚才的表情这么一闹心情忽然之间就郁闷了不少。还是低着头道:“他们三句话有两句不离天下第一贼,话里话外似乎也都有我很正直不会去拿什么东西也不会参合他们武林盛会的意思···”
“嗯,不过,”枭臣小心地瞥她一眼,见她还是一副介意刚才的事的样子,眉目间露出几分思量故作高深:“我想他们还想让你去找他们。而且,今夜的美人湖一局似乎有点奇怪。怎么突然冒出一个凤凰簪来?——你说呢?”
枭臣说。脑海中就闪过昨晚在总司府里那盒子里的那个簪子。簪子看起来古老有些年分了,表面甚至有些脱色,但是簪子本身的高超技艺和它处处透着的非凡贵气无不在显示着它非凡品。
······
想着想着,这簪子就和那凤凰簪的名号对上了。
碧莹纱,浮水珠,缕金丝,织女簪,辟邪难。仙纱现,现重生。生苍穹,无尽富。圣天下,冶长生。
小贼从魅王府拿出来的莹纱,现在满大街贩卖的浮水珠,还有据说今晚就会出现的凤凰簪,一首歌谣里就已经有三样出来了。最后还剩一种缕金丝···若真有什么,不知道凑够这几种东西会有什么用。不过这缕金丝倒是有些悬,没说的明白,不知道它到底指的是个什么东西。
······
松香挑眉:“嗯。照你这么说,这件事倒像是有心人做的。”
“先是莹纱,浮水珠,现在再是凤凰簪。如果没有推断错的话,最后应该就是故国股里的缕金丝了。”
“那,今夜的凤凰簪可能就是个局?”
枭臣看她,眼睛明亮亮满是赞同的笑意:“怎么说?”
“那总司府里有假的莹纱三件套,外边又有那么多假的浮水珠,可不就说明江南假货多吗?”对上他盈盈笑意的眼,松香挑眉,心情忽然开朗起来,连说话都轻快许多。想了想,又继续说:“我想小三可能找就听说过这条消息,又不知道他从哪里怀疑我没有死,就把我的消息透露给了胡丛生。然后恰好我又去找到了胡丛生,所以他就托我去拿莹纱了。再之后的事情,你也知道了。”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枭臣说过他来这里里是有事情的,但是这几天他都和自己呆在一起,没见他去过墨轩阁分阁也没见过他做过什么劳什子正事。而现在,江南闹得厉害的事情又牵扯到江湖的,就只有这一件事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了?”
枭臣笑,伸手去抓她的头发:“我要是知道现在就不会陪着你在这里闹了。”
松香想了一下觉得也是,抓下他作乱的手:“别闹!”
枭臣便收回了手。刚想说什么,又瞧见她的头发被自己揉的乱,于是又伸手做爪子状,给她梳理了一下头发。
这次松香便随着他——刚才被他这么揉发,头发不乱才怪。只是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还是免不得埋怨几句:“我又不是猫,别老弄乱我头发。”
枭臣眼睛一斜,轻飘飘的说:“我这不是跟你学的吗?”
“······”
“这阵子天下第一贼就不要出来了吧。这件事情到现在还是不清不楚的,古怪的很。”
“我有那么傻吗?”松香不满:“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
“那要是像今天那个人一样,每天叫上你那么几声师弟,又不止是只说一次两次一天两天,你能保证哪天你不会心血来潮了会不会去找他?”
“呃···不能!”
“嗯。”枭臣心下甚慰:“果然是个诚实的好孩子。”
“···他们找我该不会是想要我替他们那今晚那什么簪子吧?”松香言归正传。
现在终于想到了,不容易啊!枭臣心想:“不止。”
不止?松香恍然大悟。那句歌谣里的可不就不止这几样东西吗?然后她怒了:“他们就当我这么好骗吗?想要我拿什么我就替他们拿?”
话说出来了却不见应和,松香抬头,看见枭臣‘你说呢’的眼神,一把无名火生了出来气焰却是不足的:“你这么看我什么意思?”
“今晚的局是给谁看的还不知道呢。”
“什么?”
“嗯,好多马。”
“什么?”
“好多马!”
松香抬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赞同的点头:“好多马。”
只见不远处马匹林立如树林,红的黑的棕色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在这条小少有人走过的街道上形成一道独特有难见的风景线。马儿虽良莠不齐,但总统都是看起来比较温和的,马身也并非十分健美,老行的人就看得出这些马儿是常年饲养在屋里场里,没上草地‘实战’过。一般来说这样的马儿是专人饲养给些个精贵又死要面子装风流骑马的人骑的,都在郊外的地方养着,很少有上这种地方来的。就是人们想骑,也会选个好天气坐马车去郊外骑。而且,这马匹的数量实在是大了一些,大的可以媲美地上那一窝蚂蚁。
咳咳,好吧,那只是一小窝蚂蚁。
不过这时候,这儿会有这么多马?
“马场迁徙了?”松香说。瞥见马匹周围穿着统一服装的中年或青年男人。
“可能吧。”看了一眼这天气,这地方,还有赶马的人,枭臣道。
松香比较行动派,上去拉住一个比较近的人好奇的问:“大叔,这儿这么多马儿。你们要赶到哪里去啊?”她不敢太大声,怕惊扰了马,就算这些马儿看起来温和——那也是骨子里还有顽性的主儿啊。
不过想到这里她也觉得事情有些古怪:这么多马?要是突然发疯了跑到市集去怎么办?这条街虽然平时少人走,可还是偶尔会有人路过的。再者,没听说前面有那个地方要重新办马场的啊。
“唉,哦,这是别人花大价钱买的。”被问住的人随口答道,抬头看了一眼松香,同时也看见了松香后边的枭臣,便不再想答,低下头赶着马儿快步走了。后边同样看马的人路过他们时也是扭头走过,没给他们搭话的机会。
“······”松香皱眉。
枭臣来到她身边,拍了拍她:“你担心什么?难道人家买那么多马花那么多钱还会把它放出来狂大街不成?”枭臣摇摇头,觉得这儿有些不现实。河国因为三面临河,国土上原本是没有马、骡这种动物的,后来花钱买进,饲养马的这行业才逐渐发展起来。所以,这儿的马价钱是比陆地上的贵一点的。就算无聊,也还没有人奢侈到像墨那样百来颗夜明珠磨成粉冲水洗澡的地步吧?
想到墨轩阁,枭臣在心里又叹了一口气。
如果可以,他不想现在就为一些还没有影子的事情浪费精力。但是······这次这个人偏偏就是他在意的人,他实在是想不担心也难啊。
天下第一贼出名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很早以前,墨就曾经说过,如果他们阁里多了这么一号人,说不定会更好玩之类的这种话······在不知道天下第一贼是谁之前,他也是那么认为的。可是现在···唉。枭臣在心里无力的叹了一口气。他和天下第一贼现在这种说熟还可以说不熟可是一张床上躺了不止一次了。之前带她回待凉阁的时候,因为有心隐瞒,阁里知道她真实身份的,也没几个人——就连守晴等人也只是只知道一个大概。烟他们是知道,可是交情摆在那里,看在他的面子上,他们也不会跟墨捅了这件事。
但到底天底下没有不漏风的墙,等他和她的消息传到墨哪里去的时候,墨会想出什么事情来,他也不知道。
这会儿松香还在看那一群马,没有注意到枭臣脸上难得的纠结。她想了想,也觉得这时这事他们还是不要管得好。毕竟能允许这么多马在这路上走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说不定人家背后有大靠山呢。如果惹上了山么麻烦,就麻烦了。嗯,所以还是别管了。
就随枭臣走了。走的时候一瞥枭臣身后,只见他两手空空。刚才给他拿的莹纱早不见踪影,想了想,她什么也没说,跟上去,还真有一副妇随夫的小模样。
红灯笼高高挂起,外事不沾身的两个人走的不留犹豫。不过这会儿这两个人没有想到,就刚才他们遇见的这些马儿,在今晚会给他们惹了一身骚。
······
这边两个人还在不温不火的走着路,那边一大早就开始准备游湖东西的人已经动身了。
已经是晚间朝暮时,总司府门口已经准备好了好几辆马车,车前的马,高大骏马,体态俊秀,属马中中上层。马后的车,红木青帘,纤尘不染,已是贵族中人的待遇。只是大概马车的人有意压低身份,这一对车马并不显得张扬,却也压不住威严。这样的马车阵势一摆出来,倒惹了周围路过的百姓们的好奇。在江南这中种富饶之地,来往的贵人大官不算少了,每个月几乎都会有这么一两个。只不过,有传说中的达官贵人来了,能看白不看不是?白不看谁不看?要是好运了,看见那么些个身姿袅挪,肤若白玉的美人,也算饱了眼福了!
不过这次他们没能看见美人,风采绝佳的美男子倒是看见了几个。
这个时候能让总司府摆出这种车马的美男子自然就是一早说好要去游美人湖的西门郸凰等人了。
最先出来的是西门郸凰,身后紧随着胡丛生,胡丛生时不时凑上身子应和这西门郸凰,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神秘叨叨的。几步开外是训练有素的侍卫,个个腰间佩刀,步伐沉稳有力,表情木然,双眼却精光撒放,时刻注意着周围的情况,以求在突发事件死时,用最快的速度最周全的方式保护前面的人。
而忽然西门郸凰微微皱了眉头,那样精致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他身后的胡丛生见状,赶紧低垂了眉眼,生怕再触到他的怒火。
西门郸凰察觉般的又厌恶的瞥了他一眼,道:“他本是永王爷派来的人,手下能人多的是,会懂得一种小毒没什么好奇怪的。”
他的声音不大,却能叫后边的胡丛生听得清清楚楚,背后生寒。
胡丛生点头,张嘴就说是。
“你当他傻的吗?丢个盒子在哪里他就会让人去拿!”西门郸凰道,语气里说不出的阴沉。‘你竟然还涂了毒!’忍了忍,这句话他还是咬牙吞回肚子里去。挥挥袖子,他显得有些不耐烦,只道:“派人回去,让他想办法打消永王爷的念头,不然别想再让我帮他做事!”
胡丛生闻言,立刻恭恭敬敬的做了一个长揖,唯唯诺诺道是。
面前这个人是西门老王爷的心头宝,还是那人派过来的人,他就算计谋再多心计再深,可都不想惹了他不快。到底他也只是一个小小的江南总司,他可还没有那个胆子也没那个命破坏这次这件事。
只不过他心底还是有些不以为然的——那晚他手下明明看见了逍遥身边叫朝武的那个人是打算偷偷潜入那屋子里的,虽然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去。但至少证明了他们来这里的的确确是为了那首歌谣的事情。在小屋子里摆放假的那涂毒几样东西一事是他的主意,原本他是打算让逍遥那边损几个人让他们知难而退——当然他还没有这么天真认为就算那晚上朝武真的死了就能让逍遥死心不插手这件事情,但是至少也告诉了他们,想要插手这件事情,就做好死的准备!
这杀鸡儆猴一招没有成功,只能认为是逍遥那手下的运气太好。胡丛生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会儿小王爷一副恼怒的样子。不着痕迹的看一眼面前的西门郸凰,不出意料的在他脸上还看见余怒。眼里闪过一丝精光,胡丛生暗暗在自己心底琢磨开了别的事情。
“找到天下第一贼的消息了没有?”
西门郸凰忽然问,打断了他的思绪。
胡丛生顿了顿,方才摇头道:“三天期限已过。属下一直派人在那客栈盯着,未曾见过天下第一贼回去。怕是她知道了那晚上要杀他的是我们的人。不过···也没有见什么人回去拿过东西,怕是,那莹纱已经被他带走了。”
西门郸凰狠戾:“北问楼也不知道他的消息?”
“是。”
“找不到那便算了。”西门郸凰道:“离故国股的事还远着呢。只要没有人找到他,那他对我们也没什么用。”
胡丛生点头,忽然想起一件事:“王爷,属下听说,南郡王那边似乎再找一个轻功绝佳的女子······”
西门郸凰冷笑:“北问楼建立了这么久,也没见听说过江湖上有那个女子轻功是排得上名号的,他一来就遇到了,那边说明是人家有造化。我们管那么多做什么?!”
胡丛生了然:“王爷说的是。”
造化······这世间事情一瞬间千变万化,人来人往,不过一个还没有影的人而已,谁能知道她下一刻会是怎么样的呢?
想到别的事情,西门便觉得刚才恼怒胡丛生私自设局的怒火消停了一些。虽然这局不在他的意料之中,可至少云表哥的手下没有出事,也算大幸了。他知道——云表哥这人一向对自己身边的人看重的很,如果胡丛生那计谋成功了,指不定云表哥会因着这一件事情与自己生分起来。再说了,以往自己就算设计云表哥,也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不曾真惹过他生气,若是因着这一件事情让自己和云表哥有了间隙——摇摇头,西门郸凰皱着眉将这不着边际的想法赶出了脑海。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最重要的是,先想着怎样才能让那些愚笨的江湖人替自己找到那几样真品——
“今晚的事情···”
“郸凰。”
那边忽然传来一声温润。举目望去,就看见一身青衫的逍遥缓缓踏步而来。他眉眼温润,唇带笑意,自是优雅至极。
“永哥哥——”心里烦杂的东西在一瞬间忽然就随着这人温润的笑一扫而空。西门不禁轻声叫到,脸上不见刚才的戾气。
胡丛生垂眸不敢看,似乎没有看见面前这个人的变化。早就听闻西门老王爷的长孙与此人自幼关系良好——看来并不是徒有其名。只不过···胡丛生在心底冷冷一笑:在好的关系放在自己的前途面前,终是比不过一丁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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