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敢?”
这事她已经不想再提,白了祁冷颜一眼之后,唐糖取出自己的手帕,将毒针包裹着取了出来,放入了怀中。
这可是重要的证据,她可要带回去好好研究的躏。
“你们两个,说说去找珠妃时的情况。崾”
她坐到了祁冷颜对面,对着云妃和柳妃两人说道。
“今天上午,柳妃过来找我,说昨晚拉肚子拉了一天,怀疑是你下的药。”
说到这里,云妃还特地看了看祁冷颜的脸色,却发现他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才又不甘地继续往下说道:
“于是,我们两人一起去找珠妃,看看她是不是同样的情况,到了珠妃那里,才发现她也是拉肚子拉到虚脱。我们交谈了几句之后,便离开了那里。”
无可疑,过程无可疑。
中间,一定是漏掉了什么东西。
“没有可疑男子吗?”
“可疑男子我们倒是没注意,因为当时都拉了一晚上的肚子,精神有些恍惚,所以也没有太注意。不过……”
这是,云妃好像想到了什么,却又是紧咬着嘴唇,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唐糖自是察觉到了云妃脸色的变化,连忙追问道。
“不过,我们出去时,刚好碰到了江太医,他说珠妃身体有恙,他来给她诊治。”
“江太医?”
不认识!
她只认识一位大夫,那就是随风,不过,他显然不在太医的编号之内。至于他为何能在这宫中来去自如,还真的是个谜!
“江太医?”
此时,祁冷颜也把视线转移到了云妃身上。
云妃的本命,就叫江伊云。而江太医,是她的同胞哥哥,江末年。
后宫之中,男人是不能随意进出的。江末年的出现,自然是有可疑。难怪云妃一副不愿意说出口的模样。
“将江太医传召过来。”
祁冷颜抬起头,对着远处说道。
话音刚落,就见远处树上跳下一个黑影,迅速地消失不见。
擦!
这宫中到处都是暗卫,她以后想逃跑不是难上加难了?
等待江末年过来的时间,对于云妃来说,是很漫长的。
她的紧张,自然也落入了唐糖眼里。连手中的丝帕都快被揉烂了,其中肯定是有猫腻!
大概半个时辰后,江末年没等来,反而是等来了之前出去传话的暗卫。
“回皇上,江太医已经死了,尸体就在这荷花池的西边角落里面。”
“哥……哥……”
听到江末年已经不在的消息,承受不住刺激的云妃直接就晕了过去。
唐糖却忍不住皱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最有可能是凶手的人现在却死了。真的是给她增加难度啊
!这个时候,要是小姐在就好了!
可是救星不在,一切,还是要靠她自己!
“尸体在哪?”
叹了口气,唐糖无奈地看向那个暗卫,心中郁闷无比。
可是,有唐糖得指示还不行,暗卫的眼睛,看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祁冷颜,直到他默许着点了头,暗卫才恭敬地对着唐糖一稽首,随后说道:
“就在那边。”
语毕,站起身来走在前面带路,众人跟上。
“皇……皇上”
看了看还躺在地上没人管的云妃,柳妃忍不住小声提醒道。
虽说这个季节躺地上不会感冒,可是就这样放任云妃不管,似乎有些不妥吧。
“无妨,会有人将她送回去。”
他只需一个眼神,躲在暗处的暗卫便会明了他的意思。
现在,他只想这么看着唐糖
,到地老天荒。
柳妃也不再言语,默默地跟在两人身后。可是,皇上看唐糖那柔情的饿眼神,越来越让她感觉到自己是多余的,不免让她的心有些失落。
可是后宫之中,一朝沉浮,这种事,谁能说得清呢?或许,某一天,受宠的就是她了呢。
思考间,既然已经来到荷花池的西边。江末年的尸体,就躺在荷花池中。
身材挺拔,长相……
不详。
为何是不详呢?
一切皆由于他的死相。
上半身镶嵌在了淤泥之中,只有下半身露在外面,双脚朝着天上。死相实在是太过怪异,可是,还有一个更让唐糖奇怪的问题。
“就这个样子,你都能认出他是江太医?”他看向一旁的暗卫。
高,实在是高!
仅凭那双修长的大腿,就可以判断出是谁。这不禁让唐糖觉得,这两个男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私情,或者,奸.情?!
似乎是要努力地刷着自己得存在感,暗卫还没说话,祁冷颜就开了口。
“那块玉佩,是我父皇赐给镇国大将军的,后来,被他传给了江末年。”
指了指尸体的腰间,祁冷颜眉头紧皱。
宫中接连出了两条人命,一个是宰相的女儿,一个是镇国大将军的儿子,明天的早朝,恐怕是不好过了!
“将他尸体弄上来我看看!”
有祁冷颜撑腰,唐糖也是胆大地使唤着暗卫做事。
暗卫也不傻,知道唐糖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自然也是手脚利索地将尸体给弄了上来。
唐糖走到柳妃面前,将她腰间的手帕拿了过来,蹲下身来擦拭着江末年脸上的淤泥。
很快,一张俊逸的男子面容,就展现在了她面前。
美男子见得太多,她多少有了一些免疫力,也没再多看,手帕一路往下,可是,在擦拭到他胸口的时候,手却顿住了。
连祁冷颜的眸子,都跟着冷了下来。
那个印记,他太熟悉不过,之前行刺他的刺客身上,就有同样的标记。
他知道,这是唐门的标记。
这个消息,对唐糖很是不利,所以被他给压了下去。
可是,现在江末年的身上,怎么也会有同样的标记?他也是唐门的人?
“我不认识他。”
做了两个月的掌门,唐门上下的人,她都见了个遍,可是这个人,绝对是没有出现过的。毕竟这么帅的脸,她一定是过目不忘。
“你不认识不要紧,可是他手中,拿着的,似乎是你的东西。”
柳妃颤抖的手,指向了江末年死拽着的东西身上。
唐糖的脸,一下子变得刷白。似乎,她刚刚洗脱的嫌疑,现在又回到了远点。
江末年手中拿着的,正是她唐门掌门的令符。
不用看她都知道,令符是真的,绝非伪造。
别人可能看不出来,可是在因为身体内种了金丝冰蚕的缘故,在常人眼里一块普通的饿金色令牌,她看起来却是七彩斑斓的。
这个东西,自从她从唐门出来之后,就一直装在自己的包袱里面,从来没有拿出来过。
所以,竟然一直没有发现它不见了。现在看见它出现在这里,所有的罪证都指向了自己,情况,似乎很不妙。
现在,柳妃也是脑洞大开了。
“我怎么觉得,事情的真相应该是这样。唐糖妹妹因为不满珠妃三番两次冲撞了你,指使江太医将珠妃杀害,然后,再杀了江太医灭口,以绝后患。”
合情合理。
唐糖只能说一句,事情发展成这样,真的是顺理成章。
真的是耍着她玩,眼见着真相快要大白,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她看向祁冷颜,却发现他没有说话,表情也是异常的严肃。
他蹲下
身,在将江末年翻转了过去,褪下他的衣服,果然,在他的右肩处,发现了一道剑伤。
他果然,是那晚的刺客之一。
那晚,他虽然不敌三个刺客,可是,却也在其中一个刺客身上刺了一剑。却不想在,而湖人,就是江末年,而现在,他陈尸在这里,更然他觉得,那双背后的黑手,能力远比他想的要大。
他站起身,对着柳妃说道:
“没事了,你下去吧,以后别来这边。”
这样的一句话,让柳妃完全傻住了。
这都这么明显的杀人案了,可是皇上却还要护着唐糖。这只能证明,她来挑衅唐糖,完全就是个错误。
可是,尽管心有不甘,她却知道,此时,她绝不该再多言。
于是,她对着祁冷颜福了福身子,便退了下去。
唐糖还站在原地,对着现在的情况百思不得其解。
线索,断在了这里。
那天,刺杀她的刺客,最后化为一滩血水。
几天前,在皇宫中死了一个行刺的刺客,刺客身上,有着唐门的标记。
今天,中伤她的珠妃死了。涉嫌杀害珠妃的嫌疑犯也死在了这里,身上,也有着唐门独有的标记。
这些事,都集中在一起,便不是巧合。
可其中的缘由,她却百思不得其解。她想要将这些事情的脉络理清楚,头却是不堪重负疼得厉害。
“别想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见她这般痛苦的迷羊,祁冷颜搭上她的肩想要扶她回去,却被她慌乱地躲开,眼中,满满得都是愤恨。
“别以为你说相信我,不治我的罪我就会感激你,我巴不得现在这具尸体是你!”
说完,唐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自作孽,不可活。
祁冷颜苦笑一番,对着一旁得暗卫说道:
“将珠妃和江太医的尸体分别送回丞相府和将军府去,各给予黄金百两做安葬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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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似乎已经掀起了不小的风浪。
第二天早朝,金銮殿上。
李丞相跪在地上,双眼通红,似乎还没从丧女的悲痛中走出来。
“皇上,请一定要为微臣做主啊!”
他这一生,最疼他的宝贝女儿,给了她最好的生活和家教,终于盼得她进宫为妃,却不想,刚进宫两天,就被无情地杀害,这让他悲痛欲绝,几乎是一夜之间,头发便全白了。
而一旁的江将军,虽然也是经历了丧子之痛,却是不敢多言。
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儿子就是当日行刺皇上的刺客之一,吓得腿都软了,哪里还敢多说两句话。
虽然不明白自己儿子怎么就成了唐门的刺客,可是现在的情况,他还是不要多言为妙。
果不其然,祁冷颜的脸色很是不好,看着跪在地上的李丞相说道:
“不知丞相希望朕怎么做?!”
这群人的意思,实在再明显不过。可是,唐糖,谁都不能动。
李丞相却是管不了这么多了。自己女儿就在合谋不明不白地死了,怎么也要一个交代才行!
于是,为了给自己惨死的女儿一个公道,李丞相冒死说道:
“皇上,唐糖毒害妃嫔,此等恶女绝不能留啊!”
他已经得到消息,珠妃的死,和唐糖脱不了干系。而现在,皇上这么包庇她的行为,让他很是痛心。
他一直以为,皇上是位明君,却不想,因为一个女人,居然这么是非不分!
想到这,李丞相也是按捺不住了,频频向周围的官员使着眼色。
“她虽然在冷宫之中,可是也是朕的皇后,在朕看来,毒害了就毒害了吧,反正朕的后宫,早就该废了!不知众位爱卿,可有意见?”
他们要交代,他可以给,只是唐糖,他也一定要保护!
察觉到李丞相的眼色,平日里一直从李丞相那里得了不少好处的官员此刻也是没有办法,皆是跟着跪了下来:
“望皇上三思,皇上若不治此恶女的罪,臣等就长跪不起。”
要挟他?!
他们爱怎么跪就怎么跪,他压根就不在乎!
只见他淡然地起身,对着下面一片黑压压的人头说道:
“那行,你们就跪着吧,朕先走了,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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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闹,唐糖在宫中的地位,就显而易见了。谁要是去找她的麻烦,那就是跟皇上叫板!
有了祁冷颜的饿命令,云妃和柳妃没再来过,日子很清净,却也是很无聊。
更让唐糖寝食难安的是,珠妃和江太医的死,现在都还没查出原因。
那根毒针,她拿回来之后仔细研究了一下。上面沾染的毒,确实是唐门特有的毒药,风花。
很诡异的一种毒,在同时有风和花的情况下,便会毒发。
可是,是谁掐的这么准。知道珠妃要去赏花,甚至知道起风的那一刻,她就在珠妃旁边?
这一切,仿佛都是冲着她来的,她突然觉得背脊有些发凉。
黑暗中,仿佛有一双锐利的眼睛,一直看着她,
就等着在她最猝不及防的时候,给予她最沉重的一击。
而她,却是在明处,无力还击。她甚至都不知道,她到底是和谁,有着这么大的仇。
“娘娘,你看皇上对您多好,居然为了您,无视于满朝文武。”白荷一边给唐糖梳着头发,一边艳羡地说道。
能有个这么爱自己得男人,这个人还是九五之尊得皇上,这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
可是,唐糖压根就对此事无感,或者说,是反感!
“对我好会让我住这冷宫之中?”
会不顾她的反抗对她做那种事?!
去死吧他!
一句话,让白荷的一大堆羡慕嫉妒恨的话都噎在了喉咙里面。
“娘娘,我去给您看看粥熬好没。”
为唐糖梳洗完毕,白荷便出去了。
唐糖坐在镜子前,看着今日突然变得华贵的发型哭笑不得。
怎么着,这丫鬟还想着自己能成功翻盘,重新获得皇上的心?她不稀罕。
烦躁地将头上那些金步摇取了下来,唐糖的视线,落在了桌上的那块令符上。
令符上,是昨天她从江末年手中取出来的。上面的淤泥,她也没有洗去。
只是,这东西的出现,太过诡异,让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她。
她的思绪,有些乱。
要是,祁然在就好了,至少,他的肩膀,可以让自己靠靠。
“娘娘,娘娘。”
有人小声地叫她。
她回过头,看见的,是紫菱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今天早上,她起床后便没见到紫菱的身影,她有些好奇她去了哪里,却也一直没有多问。
现在,她这般神神叨叨的出现,让她觉得有些好笑,搞得像个间/谍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之间有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紫菱还真的是个间/谍!
“娘娘,给你,这是平北王寄过来的信。”
祁然,她惊喜的接过信,正要打开,却疑惑地看向了紫菱。
这丫头,不会是祁冷颜派来试探她的吧?
“娘娘,我娘是平北王的奶娘,我不会骗你的。”
紫菱大概也猜到了唐糖的意思,连忙是委屈地为自己解释道。她帮着递信已
经是提心吊胆了,要是还要被怀疑得话,那就真的太可怜了。
唐糖拿起信,看着信封上熟悉的字迹,眼泪,不禁就流了下来。
祁然,她的祁然。
“是他,真的是他。”
“娘娘,我先去外面守着了,您慢慢看信。”
紫菱走了出去,唐糖的手,却是颤抖着抚摸着信封上的字,没有署名,只有一个简单的“念”字,却是包含了千言万语。
终于,她颤抖着手,打开了信。
没有她想象的他诉说着边疆的苦,也没有一大堆爱慕思念之语。
信的内容,很简短。
一共三个字,唐糖却是在口中念了千万遍。
糖,等我。
她会等。
她当然会等。
等一生都等。
突然,面前的窗户被推开,唐糖吃了一惊,手忙脚乱地将信塞进怀中,抬起头,却对上了一双狡黠的眼睛。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