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这间地下室是不是专门用来关押人的地方,有点潮,空气不流通,让人感到憋屈,三个人只能背倚着墙坐在角落里,静静地等待着。
三四个小时过去了,依旧没有人来,这是一种煎熬,不知道会被如何处理,作为刑警,以前只抓过罪犯,却没有象罪犯一样蹲过班房,现在感觉到这滋味的确不太好受,尤其还是这种老房子,隔音效果很好,根本听不到外面的声音,恍如有种与世隔绝的感觉。
“妈的,对待自己人这么残忍?”加菲猫自言自语地说道,仿佛这么说出来,就能觉得好受些似的。
“咱们做的事情象自己人做的吗?”石磊不动声色地反驳道。
加菲猫自知理亏,转向马轶:“你说,你当时怎么能答应那家伙做这件事呢?咱们都校不准他是不是小白。”
马轶很不服气地说道:“一听要在禁区内救人,你可是最兴奋的,说什么你当过特种兵,没有问题,结果呢,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不就让人缴了械?既然这里是军事禁区,哪能这么容易混进来?”
“不对啊,我是很兴奋,但拍板的人是你啊,你是头儿……”
“行了,”石磊急忙打断了两个人的争吵,“吃一堑长一智,现在还是想想怎么跟伍章文解释吧,还有,琢磨一下咱们是怎么上当受骗的,还是咱们根本没有上当受骗,只是运气不太好。”
“我觉得咱们肯定是被利用了,”马轶说道,“咱们仨把伍章文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了,那个人,先不管他是不是小白,趁机救走了,不,应该说是劫走了金教授,从伍章文后来的脸色上就能看出来,还有,你们都看到血迹了吧?”
“看到了,这事是闹大了。”加菲猫沮丧地说道。
“如果因为这件事死人了,你们俩以后就别当刑警了,还是跟着我混吧!”石磊说道,他心中也有些后悔,自己到底岁数年长一些,为什么没有能够及时阻止这两个年轻人的冲动想法呢?
给他们一个教训,当时自己是这么想的,谁料到这教训可能是关系到这两个年轻人的一生,其实也是给自己了一个教训。
这时,门突然被打开了,进来两个人,正是伍章文和刘队长,都是铁青着脸,尤其伍章文,一双眼睛中似乎都在冒着火。
马轶与加菲猫想站起来,发现石磊根本没有动,知道现在就算给伍章文跪下也没什么用,还是学学石磊,好歹留个面,北京话叫立个棍儿!
“你们是不是吃错药了,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吗?给你们放假不是让你们跑这里来闹事!”刘队长咆哮道,也不知道他是真生气还是故意做出姿态来给伍章文看。
伍章文一摆手,现在根本不是教训人的时候,他上前一步,眼睛象刀子一样从三个人身上划过,此时,这家伙怎么看也不再象是一个官僚了:“我死了一个兄弟……”顿了一下,似乎给三个人留出愧恨的时间,然后他接着说道,“金教授被人带走了,之所以造成这个后果是因为你们三个人把我们的注意力牵扯走了,有人趁这个机会劫走了金教授,现在产生的后果是,金教授的安全我已经不敢保证了,你们三个将我的计划完全打乱了。”
事实上,作为一名国安局的调查专员,伍章文绝不是马轶等人所想的那样刚愎自用,他的头脑十分清醒。
授命接手这个案子,伍章文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刘队长,让马轶等人停止行动,然后接手现在警方所掌握的所有材料。马轶将材料交给伍章文后,他仔细地阅读了,发现其中几个疑点是他所不能理解的。
第一,黑衣杀手是否存在?现在,资料上关于黑衣杀手的说法只存在于金教授的讲述中,如果金教授撒谎了,那么,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这个杀手的存在。但伍章文也查看了金伟利教授的档案,他相信,这名教授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这么多年,工作一丝不苟,成绩突出,也没有其它的事情能够影响到教授的立场改变。那么,假设黑衣杀手存在,为什么731医院中却没有他的影像资料。
在伍章文看来,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731医院地下室的精神病重症室,通向里面只有一条路,其它地方根本不可能进入,那么,罪犯也不可能逃脱监控,一个实实在在的人怎么可能没有被录相,显然,这里面缺失了一条解释。
第二个问题,凤凰,叶从容与马轶三个人的关系,叶从容和马轶到底亲近到什么地步,为什么叶从容在死之前会把凤凰这条线索留给马轶,叶从容与马轶的结识过程中有意隐瞒自己老乡的身份,当初是无意的还是有意的,如果有意的,那么和今天的案件又有什么关系?这个凤凰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第三个问题便是小白,按照金教授的说法,小白和那名黑衣杀手同样显示出不同于常人的技能,首先,这种技能是不是存在,还是被金教授夸大了,毕竟金教授只不过是一名老迈的学者,也许眼睛昏花了,也许他从来没有见过顶级的特种兵的打斗技能。小白这个人的背景到底是什么?
第四个问题也是上面最关心的问题,孙所长的死已经证实是被害,那么,显然,被杀的动机极有可能和那份资料有关,而这份资料到底是什么?金教授为什么不交代出来,而要执意的藏起来。
认识了案情之后,经过筛选,伍章文认为,凤凰很难被立即找出来,但小白和黑衣杀手一定要先找到,找到小白可以了解更多的情况,找到黑衣杀手则可以直接找到叶从容被杀的动机,也有利于进行一步动作。但这两个人神出鬼没,想要找到他们也不太容易,不过,金教授则是他们的软肋。
从现有的资料可以看出来,无论是小白,还是那名黑衣杀手,都极为重视金教授正在研究的那份资料,如果金教授失踪了,那么,这两个人一定会出现的。于是,伍章文立即带走了金教授,这步棋无非是诱敌之计。
地点就选择是位于航天部后身的绿楼,这里现在已经重新布置过,原有的监控摄像头已经被替代,取而代之的是一套热感应监视系统。
这是一套高科技,能够监视到绿楼周围两百米左右的范围,凡是有体热的生命经过,都会被系统检测到,效果极佳,只是它也有一个缺点,即不能成像,所以只知道有生命接近,却无法分辨出生命的具体特征。对此,伍章文并不担心,只要有目标接近,就可以采取行动了,无论这目标是谁。
伍章文过分地信任了这套热感应监视系统,也造成了后来的失误。
其实,伍章文也曾想过这是不是一起国家机密文件的泄密案,但上面对孙所长以及金伟利教授都是比较信任的,而且也从未听说有什么机密被泄露了出去,再与金教授交谈,伍章文知道,关键还是那份资料,也许这是一起对高科技产品或理论的抢夺案,但现在一切还是处于猜想阶段,不能给这个案子立即定性。
将金教授带到了绿楼,以他为饵,那么必须保证金教授的安全,所以,伍章文安排了一名年轻的保镖一直守在金教授的门外。他则带着人盯着热感应监视系统的探测结果。一切准备就绪,专等猎物上钩了。
马轶等人穿过了那道被废弃的铁丝网,其实就已经被热感应监视系统探测到了,只是没有办法成像给伍章文,所以他并不知道来的人是谁,更令伍章文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只能看到三个人的热感应,实际上却是四个人。
伍章文布下陷阱,准备瓮中捉鳖,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在绿楼外传来一声枪响。
这声枪响来得匪夷所思,也完全打乱了伍章文的布署。热感应中发现的三个人并没有接近绿楼,那么,这声枪响又是谁发出来的呢?突如其来的变化令伍章文立即改变策略,首先,他带着人来到了金教授的门外,看到了那个负责守护任务的年轻人,据他说金教授没有问题,还呆在屋中。至于那声枪响,这个年轻人也觉得莫名其妙,伍章文只好让年轻人继续守在金教授的门口,他则带着手下人寻找枪源,但他却没有想到,这是年轻人最后一次与他说话。
寻找枪源的时候,伍章文发现了马轶三人的行踪,于是立即将这三个人控制了起来,当他发现竟然是三名警员的时候,他立即预感到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虽然不知道对方是如何办到的,但想到金教授一定有危险,于是急忙前去查看,只见到年轻人已经倒在了血泊中,从血迹的滴落轨迹来看,年轻的保镖似乎也中了对手的诱敌之计,被人在一层割断了喉管,年轻保镖发不出声来,追到了二层终于体力不支倒下了。再看金教授的房门,大开着,里面已经没有人了。
伍章文叫手下人将马轶等人关押起来,一边通知刘队长,一边查看热感应监视系统,发现金教授的热感应已经进了山,再带人追过去,已经超出了系统监视的范围,终于还是失去了教授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