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乡下十一(1 / 1)

明天就是国庆节,学校今天放假。,最新章节访问:ШШШ.79xs.СоМ。

上午一放学,我就拎着包奔向了凤凰台的公共汽车站,姑姑一直把我送上了车,回家的车有些拥挤,此时也顾不得了,因为满心都是回家的幸福与温馨。

站在车上颠簸了一个多小时后,小巴车在那个旧旧的十字街停了下来,虽然已经过了中午,但一下车还是看到了辉,之前在镇上寄宿读初中那两年半个月就能回趟家,现在读高中了,一个月才放一次假,这次见面小家伙显得也格外地‘激’动,回去的路上,差不多把开学后发生的事情全都问了个底儿朝天。

终于到家了,家中的一切都那样,我仿佛回到了暑假里那段生活,感受如此之同。上午放学前,跟家里打了电话,电话那头的母亲说今儿个不能在家等你,因为刚割了谷子,要去场院里打场,果然家中空无一人,我匆匆吃了饭,方桌上放着辉刚从背包里翻出来的两个红透了的苹果,那是上车前姑姑硬要塞给我说路上吃的,我俩一人抄起来一个,锁了大‘门’,一路小跑,朝着场院的方向奔去了。

场院就是夏秋时节人们对农作物进行脱皮和晾晒的一大块平地,在这个大平原上随处可见,每个村庄的边上都会有那么几个。从小到大,记忆中跟着大人去过的场院有三个,最早的一个顺着当街一路往西,出村后穿过西大洼边的那条小路,上去就是,不过很早已经不用了,所以,留给自己的印象也比较模糊,最近几年用的都是村西南和村东北的两个,每年‘春’末夏初的打麦场在西南,场院边上有一颗大柳树,几个人都抱不过来那种,秋收时拾掇谷子和高粱一般都在东北,我们要去的也正是这个。

一路上,自己连走带跑,还小的辉使劲才能跟上,每次都是刚从一个胡同口出来,很快又消失在另一个胡同里面,两个人你追我赶,走走停停,很快来到了村边的小学。站在村头上,已经能清楚地看到不远处的大片田野,田野和村庄中间就是场院,秋风阵阵,拂面而过,干燥却又特别凉爽,夹着浓郁的收获气息,吹着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悦和幸福,像小时候一般,顺势从村边的斜坡上冲下来,我向着初秋的场院跑去。

大老远就看见一大一小两个孩子朝着这边跑过来,除了依旧还在拖着石滚子冒着阵阵黑烟的拖拉机还在转圈,忙着打场的大人们全都停下手里的活儿,我招呼了一下手边的辉,低下头赶紧又是一阵小跑,到了场院边上才慢了下来。坐在拖拉机上大爷一贯地一脸严肃,其他人全都微笑着看着自己和辉,大家都知道我是刚从学校回来,你一句我一句地问着,自己一边回答着各种各样突如其来的问题,一边不停恭敬地跟长辈们打着招呼,或麻利,或含糊其辞,或大大方方,或突然地一阵害羞,走走停停中和声细语,穿过打谷场,我直奔那头的家人而去。

相比那两个地势有些低的大场院,这个场院虽然有些小,但也算得上是最平整的一个,场院南面背倚着村庄,守望着一片开阔的沃野,西面是小学,东面紧挨着深坑,坑边有一排歪七扭八生长的树,郁郁葱葱,一片掩映下的场院中央,成片青黄相间的谷子杆儿呈圆形均匀地铺散开来,它们早已被压的很扁,一路踩过去有些滑溜溜的,依旧散发着香甜。

正午刚过,秋初的太阳虽然少了盛夏的毒辣,直‘射’下来却也有些热人,堆满谷垛的场院里,氤氲着阳光和泥土的味道。除了不知道又跑去附近哪里玩的孩子们,每个人都在各自忙着,男人们头上戴着草帽,肩膀上搭着‘毛’巾,不用说,争相做的都是最重的体力劳动,‘女’人们怕晒,‘毛’巾罩在头顶,工作虽然轻便,却也繁琐。爷爷身子骨很硬朗,拿着家伙事儿儿跟我们在一起整理谷垛,那利落劲儿一点儿不输身边的晚辈,根本看不出是快要八十的人。

每年夏秋两次的打场,是一次收获,更是一次家族大联欢,除了大爷家和我家,还有六个叔叔伯伯家每年也总是凑在一起过,八大家子总共加起来差不多能有二三十口人,老人,大人,孩子,一大家子人凑在一起,打卖场里的工作虽然辛苦,却也总有停不下来的欢笑声。

半晌休息的时候,大家三五成群地窝在谷垛边唠嗑,几个孩子手拉着手从一旁的沟里冒了出来。最先‘露’脸的是五叔家的鹤,今年刚上小学,这个岁数的男孩子正是逞能的时候,他第一个跑上已经扎到大人堆里的时候,几个‘女’孩子才手拉手妹妹慢慢悠悠地上来,妹妹拿着一把芦苇走在最前面,后面是秀儿和梅,那是邻居六叔家的孩子,她们三个和胡同里另外两个‘女’孩子从小玩到大,小姐妹间感情貌似很好,最后面跟着的是明显矮半头的鱼儿,鱼儿是辉的妹妹,因为小几岁,从会走路后不久,一直都是前面三个人的跟屁虫,时间过的真快,自己从小看着辉和鱼儿轮流长大,如今,辉已经上四年级了,鱼儿好像明年过了麦也该去学校了。

几个人上来后直奔自己而来,扭扭捏捏着走到跟前,最小的鱼儿被推搡了出来,然后一本正经地伸出了小手,让我猜猜里面是什么,看她们肯定是刚从场院边的那个大坑里玩耍出来,她又轻轻地半握着小拳头,里面大概是什么自己已经猜到了,为了逗她,我就是不说,她一着急开始晃我,正撒娇的时候,一个小蚂蚱从某个手指缝里蹦了出来,大人们立刻被逗笑了,几个‘女’孩子被吓得哇的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很快格叽格叽地又拉着手跑开了。

看几个人玩的那么开心,不禁勾起了自己关于不远处那个深坑的很多回忆。其实具体来说那也不单纯是个深坑,深坑拐角往南不远几十米是绕村的小公路,往东却连着一条水沟,再往东几百米还有个拐角,然后往北就一直连到了邻村南面的一条更宽更深的河沟,河沟在田野间一路蜿蜒。

早些年盛夏时候,河沟里还有不少水,挨着两岸较近农田的人家都自备一个‘抽’水泵用来浇地,‘春’秋时节,里面草木植被茂盛,各种很好看的野‘花’‘色’彩斑斓,静静地在这天地间一角开着,一种小草我们叫大杠,天上开始飞舞起风筝的‘春’天,它们就成片地从河‘床’底钻出来,村里的孩子们就成群结队地专‘门’过来提,翠绿坚硬的表皮中间还包裹着一层又细又长的软皮,剥开是一个嫩白多汁的草芯,很好吃,在河沟里的美食除了大杠,还有一些浅黄‘色’的根茎植物,浅埋在地皮下,挖出来用手捋干净湿泥,嚼起来味道也很甘甜。小时候跟着大人去地里干农活,顾不得大人的责备,一到这里就跳车子后座,偏要走里面绕一段路。

那些留在童真岁月里的美好记忆,好像早已经在心底埋下了种子,它们虽然随着成长早已逝去,却又在日后不经意间做的某个梦里蔓延生长,听说醒来就忘记的梦大多是睡前大脑皮层里的一些潜意思,那么,有些跨越了时空的梦应该就是在每个人心底最深处埋藏的记忆了吧!

妹妹她们几个走开后扭身又去抓蚂蚱了,大人们继续摆起了龙‘门’阵。爷爷说起了那些年公社时期村里更多人一起打场时候的趣事,跟自己一样,很多事情我们都没有经历过,辉也总是很好奇大人们嘴里那些久远的老故事,当爷爷说到他跟着大哥一起半夜偷着去拾麦穗儿的那段时,辉非要问爷爷嘴里的大哥是谁,说起大爷爷,辉这辈分,应该叫老爷爷了,别说还小的辉没见过,我们这一帮子小年轻们也是没有什么印象,看我们个个一脸的‘迷’茫,爷爷顺口又讲起了他们兄弟几个的故事。

爷爷那一辈人兄弟三个,一起打场的那六个叔叔伯伯都是大爷爷的孩子,大爷爷走的早,到现在已经二十多年了,这也难怪我们没有见过,说起三爷爷,爷爷说他的小兄弟是个当兵的,一九四五年应征入伍,解放战争初期跟着刘邓大军一走就再没了音信,那些年兵荒马‘乱’,谁家没有个所谓的失踪人口,解放后这些年,爷爷去县里民政局查过几次,每次却都空手而归,“三儿当兵打仗走的时候才十六。。。。。。”,爷爷说起他的小兄弟,虽然在一起的日子匆匆,而且已经过去了快半个世纪,但很多事情他都能记得清楚,说话间,开始,他的眼神里还神采飞扬,然后就变得有些沧桑,后来,便是很久的一阵沉默。有些不忍看爷爷此刻微笑中带着感伤的眼神,慌‘乱’中我把目光转到了手里一直把‘弄’的谷杆上,第一次听爷爷说起这个,想想自己今年也是十六,风华正茂的年纪,不禁感慨万千。

接下来的两天,也是在打谷场过的,除了那些几千年流传下来的传统节日,像诸如十一和五一,乡下的节日气氛总是十分清淡,甚至没有人会提起它,更谈不上任何的庆祝,在产业结构相对单一的农村,人们永远无法理解电视机荧幕上每个拥挤的商场和旅游景点内那些城里人的想法。

本以为很多幻想的十一小假日,却只能当作一个又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日子来过,白天,我一味解释,但仍被母亲一次次半不情愿着带到打谷场,晚上,回到家吃完饭,微凉的秋夜令我疲倦,早早的就会钻进被窝进入梦乡。这样的日子,每天早上出‘门’前总感觉有些不幸,可等天‘色’黑透了我坐在拖拉机上,载着一年的收获,也载着一天的疲惫,安静地跟着最亲的人一起回家的路上,不知怎地,莫名地内心会升腾起一种极大的满足感,突然把所有的事情都想开了一样,一下子觉得自己十分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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